2008年9月6日星期六

爸爸,加油!

昨天傍晚时分爸爸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他正'流荡'在新山的拉庆车站,等着回家的巴士到来.
(自从车油起价后,他都选择了搭巴士下来,节省了TOL,车油钱,又不必费神驾车.)
他说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很匆忙,不知道原来在车站里面还有很多的商店可以逛的.

他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要准备明天在吉隆坡的歌唱比赛.

父亲是个很出色的声乐家,早年是新加坡著名的合唱团团员之一..他在1974年的时候还夺过全星马文艺歌唱比赛的全场总冠军.当时RTM还有访问过他,也颁了一个奖状给他,至今还完好无损的挂在墙上以示纪念.而次年的比赛因为刚好生病而选唱了比较容易上口的歌,结果被评说选错歌,不然就不会屈居亚军,输掉了冠军的荣衔. 但也就是因为这篇报导(至今父亲还留着这篇简报)而因此种下了祸根.(后来当年那个拿冠军的跑去做起评判来了)

父亲的音乐道路一路走来都坎坷不平.

他有这方面的才华,却没有这方面的运气,尤其是在八十年代开始,艺术界变得越来越黑暗,纵然有八般武艺,却也不得不牺牲在被人一手操控的赛果里.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半决赛里被淘汰出局,却每一年的都怀着无比的希望去参加. 但是每次到了赛场知道了当时的评判是谁了的之后,他只能低头不语. 不止他,就连其他的歌手都心里有数. 因为舞弊的现象是越来越明显了. 所以到了后期,很多很有实力的'老将'都绝望的纷纷退出比赛,造成了现在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独揽天下'的局面.
所以你今天如果还跟我说某某人为音乐贡献了很多,有多牺牲,有多伟大,我只会以冷笑的表情来回应你,请原谅我的'不屑一顾'的态度,因为我是真的'不屑一顾'.

退出比赛以后,很多学生慕名而来,要求父亲教他们声乐. 后来父亲以'一对一'的方式来收学生,他说这样才可以真正的知道他们的问题在哪里然后在加以纠正,虽然收入不比'一组'学生来得多,毕竟一次只能教一个,但是他除了利益以外,也希望他的学生可以真正的掌握好歌唱的技巧,加以发扬光大.
到目前为止他的学生都是教师,律师,医生级的人物. 父亲常戏谑道:"要他们听我这个连小学都还没有毕业的人说话,真的是少了一点水准都不可以." 我知道他书虽读得少,但是胜在人生历练够丰富,而且言而有实物,所以大家都很信服他.

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他有一个学生没有受过训练之前唱的真的很差,她的母亲特地登门拜访要求父亲教她的女儿. 对方当时只是一个大概10岁大的小女孩而已.
经过父亲的栽培,她的歌艺明显进步神速,也获得了某唱片公司的青睐,将她签约成为旗下的艺人. 当她有了名气的时候,就把父亲给忘了...只是偶尔会来到访做重点训练,顺便借父亲的名气卖她的VCD.
某天报纸有访问她,她感谢的歌唱老师竟然对我父亲的名字只字不提,只提她在KL的老师而已.
报导不久后她又登门拜访,(目的也是为了要推销她的唱片),由于我当时年纪还很小,年少气盛,当着父亲的面前数落她们两母女,我说:"她都没承认过你是她的老师,那么你还教她干嘛?" 顿时气氛尴尬不已. 父亲没有恼怒,他选择沉默不语. 也许什么都不说会大家心里都会比较好过吧?
自此以后,我没有听到这两母女再登门拜访的消息了.

父亲常常以德报怨,也许是因为本身是个性格稳重的人的缘故吧?
很多事情发泄了也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也不懂得如何去计较,反而是我常常会为他抱不平,很想为他说句公道话或出口气什么的.

明天他就要去比赛了,虽然我知道那是玩票性质的,毕竟20多年没有比了,但是我相信他的实力--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加油了,爸爸!
我对你的肯定是百分百的.
因为--你是我的爸爸!

P/S:
父亲有跟我提过,他说很多人叫他去考一张声乐的文凭,因为'找吃'比较容易,但是他拒绝了.
他说,学习--是永无止境的事情,如果我拿了一纸文凭,这个文凭就限制了我的学习,我就被这个文凭绑死. 因为我没有这个文凭,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有更多的进步空间,,不会因为满足于现状而限制了自己更大的发挥空间.
这~就是我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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